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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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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午擔心淳一發憨,再說出什麽讓系統取笑的話來,忙打岔道,“快看那妖孽,又在那發騷了!”

密室外的如意嘴角含春,眉眼融情,一只手伸在中衣內半掩著,吃吃笑道,“法師來呀,這寶貝就在我胸口藏著,你來脫我衣衫,自然得見,告訴你,這寶貝和那舍利子,可不差分毫哦!”

他邊說邊朝後退,欲引著德缺法師直朝東側睡房的床榻而去。

德缺聽到他提起舍利子三字,眸間精光一閃,大步上前,笑道,“你這小倌,怎地就會看中我這花甲之身,當真是不可理喻,也罷,老衲便替你脫衣解帶,又能如何。”

他身形魁偉,從背影看去,肩寬腿長,竟然有一些淳一的影子。

如意見他走近,面露喜色,蜜糖般貼了過去,一手抓過德缺的大手,便往自己身上帶去。

當午只聽得身邊的淳一鼻息漸重,呼吸急促,黑暗中似乎有一股勃發的怒氣從他身上放射出來。

只見德缺順勢攬住如意,當真一副要跟他親熱的態勢。

眼看著兩個人已是身挨身、肉挨肉,幹柴遇烈火,卻不料忽聽得如意“哎呦”一聲尖叫。

那聲音絕不似他方才那般甜嗲如蜜,而是又急又怕中還帶著一絲兇狠。

當午和淳一凝神看去,卻見德缺一只手扣住了如意的左臂腕上要穴,另一只手則將他的右臂折在身後,整個人已被德缺牢牢控在身前。

剎那間室中風雲突變。

如意身上吃痛,大叫了一聲之後,竟然又強擠出一絲笑容,“住持,您這是做甚,難道是想和如意玩什麽新花式不成?”

德缺此刻一改方才神態,目露精光,扣住如意脈門的右手微一用力,如意登時便又慘叫起來。

德缺調整身形,背朝墻壁,忽然高聲道,“還是出來吧,只派個小倌人來對付我,你這背後大佬當的,倒是安穩得很。”

密室內的當午和淳一聽他忽出此言,均是一楞。

卻聽那臥房處忽然有人“嘿嘿”陰笑了兩聲,

笑聲尚未停歇,卻只見那臥房的床榻處忽然又傳來一聲巨響,轟然間床板及床上織物均向兩側飛起,竟然從床下跳出一個人來。

看到那人面目的一瞬,當午忍不住低聲叫道,“果然是性空那老禿驢!”

那東側臥室之中想來亦如這書房般安有機關密道,出口便是那方繡床之下。

難怪那妖僧如意千方百計要拉德缺法師跟他上床同赴巫山雲雨,自是因為他早知道那性空已從室外潛藏至床下守候,一旦德缺真的著了他的媚道,脫光衣物入了巷,哪裏還會留意其他,屆時必會被他趁機降服。

這如意和那性空之前在禪房內關燈良久,如今想來便是在密謀此事。

只是不知這如意是用何手段,真將德缺住持誑了來。若從字裏行間來看,八成是他暗示自己手中有舍利子,讓急於尋找聖物的德缺貿然隨他前往。

只是,這兩人如此設計,誘藍若寺住持前來,究竟為何呢?

淳一此刻心中亦是各種閃念急轉。

當今聖上信佛重道,天下佛門信徒眾多,佛家勢力亦是極大。

所謂南朝四百八十寺,多少樓臺煙雨中。而今日佛門盛況,不讓其專美於前。

藍若寺數百年基業,根基雄厚,財力在諸多寺廟中更是不可小覷。不只在佛門中極受推崇,便是地方官府權貴,也都另眼相待。

所以這寺內住持一職,當真是熾手可熱,在眾人眼中,竟絲毫不比當地衙門的知府差到哪裏去。

德缺住持年屆六十,按寺規今年底便要交出住持之位,退居寺中修行長老。

而全寺上下,對於何人能接任住持一位,早已滿城風雨。不過焦點人物,也無非就是性空和淳一兩人。

藍若寺對於住持之人選,歷來便是上任住持推舉占四分、僧眾選舉占三分,地方官府推舉占三分。

而在這十分之外,還有一個變數便是寺中的聖物舍利子。

按照百年寺規,聖物若不幸丟失,寺中僧眾能尋回聖物者,若想爭那住持之位,幾乎無人可與之敵。

而眼下,寺中形勢,德缺住持眼中的接班人無疑是淳一和尚,這便占了四分。

加之寺內僧眾選舉,淳一至少也可得到半數以上票數,如果沒有意外,超過半數五分應無大礙,淳一當選下一任住持一事,雖從未擺上臺面,但在眾人私下眼中,卻可謂是板上訂釘一般。

而性空為人,向來陰險驕縱,自恃有官方背景,那地方官府推舉的三分是手到擒來。

近年裏他仗著手中錢帑豐厚,多用錢物收買寺中人心,也有了幾分自己的力量,但是若和淳一競爭起來,終還是差了現任住持手中那寶貴的四分。

而近日寺中先是舍利子失竊,今日性空又讓這如意將住持誘來,難道便是要大耍陰招,將住持拉下馬,折損他那手裏的四分不成?

淳一心中思慮,一雙虎目卻牢牢盯著密室外的洞靜。那性空與如意若要貿然生變,自己便會第一時間沖了出去,保護住持要緊。

性空拍了拍身上的塵土,慢慢走到德缺的面前,一雙山羊眼閃露兇光。

“到底是藍若寺第三十八代掌門,師兄的內功心法,修行果然精深,毫無征兆之下,竟也能察覺到我身藏於此,佩服,佩服之至!”

德缺冷笑一聲,道,“師弟,不是師兄的修行有多深,主要是你這偷雞摸狗鉆床板的本事,多年來沒有什麽長進,哼哼,這些年來,你以為你那些汙七八糟的醜事,包括你和如意的奸情,真當我一無所知嗎?”

性空冷笑道,“師兄不要信口噴人,我性空這些年來,跟著你這佛門高人,念的是修身經,拜的是修身佛,若說我有什麽汙糟之事,嘿嘿,想來也是跟著師兄你學來的呢。”

德缺面色微微一變,卻又快速恢覆平常,低頭看了一眼正在掙紮的如意,正色道。

“老衲沒閑情與你做這口舌之爭,我只問你,這如意被逐出寺後,還在這裏與你暗通款曲,奸情不斷,倒也罷了,為何今日要讓他出馬,假說他手中有酷似舍利子的珍寶,誑我前來,而你潛於暗處,伺機偷襲,究竟意欲何為?你真以為搬走了我這塊絆腳石,便能穩操勝券,做新一任住持嗎?”

性空慢慢向前逼近兩步,目光中似乎帶著一絲寒意,“師兄,既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,我也不怕你惱。”

他忽然冷哼一聲,朝地下狠狠吐了一口口水出來。

“沒錯兒,我就是咽不下這口氣,偏要拿下這住持之位不可。師兄,我雖是半路出家,可是跟你在這藍若寺也已一同廝混了二十餘年,不論對你還是對這寺廟,老夫自認也是做得仁至義盡。論資歷,論年紀,你卸任後,怎麽也該是我來接任,也算是你對得起我這個老兄弟一場。”

“可是你卻完全不顧這些年的情意,也不顧我多方托來的各種關系,一意孤行,偏要讓那乳臭未幹的淳一小子做這住持之位,你說,我能不能咽下這口氣,能不能心服口服?”

德缺一邊用力制住不住想要掙脫的如意,一邊搖了搖頭,嘆了一口長氣。

“師弟,常言道話不投機半句多。我只對你說一句,你雖入寺數十載,可是何曾真正動過半點佛心,修過一絲佛性?要知道,並不是剔了光頭,披了袈裟就會立地成佛。你本質上,不過就是一追名逐利之人,更何況私下裏貪財好色,爛事做盡,我又怎會置淳一那樣心無旁鶩,一心向佛之輩不理,而違心讓你這汙濁之人上位呢?”

聽到德缺住持這番話,當午不由暗暗點了點頭,將雙唇貼在淳一耳邊,柔聲道,“住持誇你一心向佛呢。”

淳一“嗯”了一聲,輕輕轉過頭來,也將雙唇貼在當午耳邊,低聲道,“可是小僧現下…現下一心只想與法師雙修…”

當午:“……”

系統:“完了,這和尚跟你搞上癮了!”

性空聽完德缺這番義正言辭的話後,先是沈默片刻,忽然仰天大笑起來。

他笑得突然,把德缺、如意乃至密室中的兩人都嚇了一跳。

半晌,性空勉強收住嘴角的笑意,瞇著眼睛,上下打量著德缺的臉。

當午不由自主地便隨著他的目光也把視線落在德缺住持的臉上。

雖然之前有過一面之緣,可那時當午正一門心思想著要去偷看和尚們洗澡,根本沒有註意過那個快六十歲的老和尚長什麽樣子。

可是現在仔細看去,他心中不禁產生了一絲疑惑。在德缺那張堅毅滄桑的臉上,竟然似乎有幾分莫名的親切之感。

真是奇了怪了,這張臉,像誰呢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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